陈凯教授(—)是著名的中医皮肤病学家,是赵炳南先生的嫡传弟子。他随侍赵老左右,凡十五年,尽得其传。转眼间老师逝世已经12年,每每在门诊见其手迹,睹物思人,不胜怀念。
1经历与为人
陈凯教授年毕业于首都医科大学,毕业后医院皮肤科,在皮肤科长期与何汝翰、孙在原等老前辈共事,受益良多,其间他还曾受到麻守国等老专家的指点,并于—年间医院皮肤科学习,师从刘辅仁等老前辈。医院皮肤科,陈凯教授就开始跟随赵炳南老先生学习,更在赵老生命的最后8年间随侍左右,亲聆赵老晚年全部教授,为其学术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。陈凯教授是赵炳南学术思想的系统整理者,年参与整理出版了《赵炳南临床经验集》、年参与了《简明中医皮肤病学》的编著,系统地总结了赵老的学术经验。这两部著作奠定了我国中医皮肤科学的基础,其后医家无不从中受益。同时,他是赵炳南学术思想的积极实践者。他的医术为人称道,医德有口皆碑,许多患者被疾病折磨得失去信心,他能在患者开口之前,从其装束举止上了解非常多的信息,令患者立刻惊讶折服,重拾信心。他重视心理治疗,对青年患者以长者之风循循善诱,既治病又调心。他是赵炳南学术思想的积极传播者。他壮岁游于陕西,足迹及于甘肃;耳顺之年为将中医皮肤科学发扬光大,远赴英伦、香港、韩国,享誉海外。他好讲课,并且善于讲课,被同侪誉为讲课大师,他的身边总是挤满了学生。他善于总结零金碎玉,更重视治学方法的传授,常讲“要授人以渔,而非授人以鱼”。他能从身边的小事说起,引申出医学的道理,结合精彩的病例,引人入胜,使学生在不知不觉间建立起正确的思维模式。陈凯教授为人豪爽热情,乐于助人,能在自己困难的时刻伸出援手帮助更困难的人,因此同事、朋友、学生均亲切地称他为凯老。凯老尊敬老师,爱护学生,不但关心学业、生活,还乐于为学生设计长期的专业发展规划。凯老对学生要求甚严,年前我初识凯老,表达问业之心,凯老曾两次家访,之后才肯倾囊传授。
2治学特点
陈凯教授受赵老影响至深,他学赵老,不仅仅注重有形的方药技法,更注重无形的思想精神。凯老始终强调作中医必须培养悟性,赵老是肯学多思善悟的典范,凯老得其心传,同侪赞其出身于西医,而学问悟性比中医还好。如他常讲,皮肤病发于外,为何能从脾胃论治呢?因为人体就像一个面包圈,皮肤是外圈,肠胃是里圈,二者实为一体。凯老强调做中医必须既精专于本学科的知识,还要旁涉百家,了解世态民情,才能触类旁通,提高悟性,提高临床水平。凯老喜欢与同道交流,无论是同行还是其他相关学科。他与孙伯扬先生交流多年,互相切磋,取人之长,为己所用,他治疗老年人便秘常用肉苁蓉30g即直接学自孙老。他临床善用滋补肝肾丸、一贯煎、养阴益气合剂、醒脾和胃合剂、健脾益气合剂、清热养阴除湿丸,均得益于与内科同道的交流。凯老立足皮科,精通皮科,而遣方用药思路灵活,绝不囿于皮科。他临床既善于从古典获得启发,又善于从书籍中汲取经验。如治疗女性痤疮、荨麻疹、银屑病时善用芩连四物、芩连平胃汤,首先是得益于《刘奉五临床经验》,并由此上溯到《医宗金鉴·妇科心法要诀》。凯老曾将自己的用药规律总结为树状图,针对神经、免疫、内分泌、感染等方面各有系列方药。他常笑言自己手握千*,量病大小,投剂不同。凯老善于吸取现代医学知识,在治疗中趋利避害。如对冬重夏轻型银屑病治疗时加吸光药、热药,如熟*、肉苁蓉、*芪、四物汤等以模拟夏季气候特点取得疗效。凯老善于用现代医学的成果诠释中医,如对于荨麻疹,现代医学有多种学说,凯老均认真学习,并分别提出治疗策略,可见其用功之勤。凯老提出慢性荨麻疹治疗思路包括改善微循环,用桃红四物、四妙勇安、血府逐瘀、脉络宁;抗幽门螺杆菌感染,用芩连平胃;增强免疫,用玉屏风散;拮抗H1受体,用痛泻要方;抗缓激肽、白三烯等引起的迟发变态反应,用花藤子方及解*药;对于风团泛发,面积巨大者,凯老主张急则治其标,用五皮饮、多皮饮消肿;同时配合全虫、乌蛇、止痒合剂治标止痒。
3学术思想
凯老在晚年提出了“胃肠-皮肤相关理论”“皮肤络病理论”“清调补理论”等许多诊疗思想,均能有效地指导临床。
“清调补理论”针对正邪斗争的不同状态。邪气实则清,在皮肤科领域包括清肺、清胃、清心、泻肝、凉血、解*、除湿、散风;正虚邪实则调,包括调脾胃、调冲任、调神、调免疫、调内分泌;正虚邪去则补,包括补气、补血、补肝肾。其最要者,清肝胆,调脾胃,补气血。凯老生前多次谈到赵老最常用的三个方子龙胆泻肝汤、除湿胃苓汤、当归饮子,这三首方剂常顺序应用于湿疹的治疗,凯老指出这三首方剂是清调补的代表方。凯老说:治病必须节奏鲜明,能在恰当的时机当机立断,调整治疗方案,对于急性皮肤病往往能以龙胆泻肝汤取效,对于慢性皮肤病则多以当归饮子收功。凯老指出:皮肤病虽发于外,而多源于内,如果脏腑功能基本正常,则正邪相争,斗争剧烈,往往表现为实证,多属龙胆泻肝汤证。而脏腑功能失调,则往往因邪正斗争不够剧烈而表现为虚实夹杂,多属脾虚湿蕴之除湿胃苓汤证。因而凯老临证治疗皮肤病,不仅将此三方用于治疗湿疹皮炎类皮肤病,也是银屑病、荨麻疹的常用效方。
凯老提出“皮肤络病理论”,并在临床中提出了增液行舟、润通养颜、活血通络之法。他经常与吕培文教授探讨外科疮疡、血管炎的证治,对我保存的陈淑长教授治疗周围血管病的临床记录,他曾仔细研读,加以批注。他随时